杜甫五律《孟氏》读记

　　

杜甫五律《孟氏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大历二年（767）秋，时杜甫客居夔州。孟氏：指孟十二仓曹和孟十四主薄兄弟，名不详。【杜甫关于孟氏兄弟的诗共五首。详见后。】据诗意，孟氏兄弟是杜甫瀼西邻居。

孟氏（杜甫）

孟氏好兄弟，养亲唯小园。承颜胝手足，坐客强盘飧。

负米力葵外，读书秋树根。卜邻惭近舍，训子学谁门？

承颜：侍奉尊长。《亢仓子-训道篇》：“夫善事父母，敬顺为本，意以承之，顺承颜色，无所不至，发一言举一意不敢忘父母，营一手措一足不敢忘父母。”《晋书-孝友传序》：“柔色承颜，怡怡尽乐。”胝（zhī）：胼（pián）胝。茧子。《广韵》：“胝，皮厚也。”《荀子-子道》：“夙兴夜寐，耕耘树艺，手足胼胝，以养其亲。”《史记-李斯列传》：“手足胼胝，面目黎黑。”

坐客：留客入席。《门有车马客行》（李白）：“呼儿扫中堂，坐客论悲辛。”《戏简郑广文虔兼呈苏司业源明》（杜甫）：“才名四十年，坐客寒无毡。”盘飧（sūn）：盘盛食物。《左传》僖公二十三年：“乃馈盘飧，置璧焉。”《客至》（杜甫）：“盘飧市远无兼味，樽酒家贫只旧醅。”

负米：《孔子家语-致思》卷2：“昔者由也，事二亲之时，常食藜藿之实，为亲负米百里之外。”后以喻奉养父母，或为奉养父母而在外谋求禄米。《八哀诗（苏源明）》（杜甫）：“负米晚为身，每食脸必泫。”力葵：致力于种冬葵（冬苋菜）。《园葵》（晋-陆机）：“葵生郁萋萋，夕颖西南晞。”后以指侍奉父母极为恭孝。

卜邻：择邻。《左传》昭公三年：“非宅是卜，唯邻是卜。”杜预注：“卜良邻。”典“孟母迁邻”。【见《列女传-邹孟轲母传》（汉-刘向）卷1。略。】《寄张十二山人彪》（杜甫）：“历下辞姜被，关西得孟邻。”

【大意】孟氏好兄弟，以这个小园赡养双亲。侍奉亲人手足胼胝，还强留俺这个客人吃盘食。你们奉养父母尽心种植蔬菜外，还在树底下秋风中用心读书。很惭愧你们选择与俺为邻，你们孟氏教子除了孟母之外还能向谁学习？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首联点题。孟氏兄弟以“小园”赡养父母。重点是“养亲”二字。中二联写养亲具体内容。“承颜”、“负米”、“力葵”是养亲。“坐客”、“读书”是顺亲，本质上也是养亲。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敬贤爱读书呢？末联以典“孟母迁邻”收结。也许孩子们说起在此处置小园养亲是为与诗人为邻。杜甫自谦后感叹：教子除学孟母外还能学谁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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